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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3 “比赛还没有结束!”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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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江元外校队进球,进球队员23号蒲云。比赛还没有结束!还没有结束!”

    岳隐的声音带着苍凉的更咽,她忘了报比分。而脱衣庆祝的蒲云忘了疲劳,在我们的球场上纵情狂奔,高举双手。外校的替补队员纷纷带着狂欢冲上场将他团团围住,连教练也在跑道上奔跑。蒲云的球衣下还有一件小背心,早已被汗水浸透,胸前似乎写着什么东西,是外语,看不清也看不懂。整个世界异常模糊,在阳光下剧烈地颤抖。

    与其说愤怒或懊悔,不如说不知所措吧。半决赛最后时刻的进球将飞向天空的白马重重地击落到了地面。

    还有时间吗?可能还有两分钟?没有了吧,但也还有一分钟。非常非常短暂的呆滞以后,队长抱起了球网里的球,我们所有人回到了自己的位置。袁逸空跑到了裁判身边,一定是在提醒他,外校的庆祝耽误了许多比赛的时间,需要补回来。裁判点着头,向往身上套球衣的蒲云亮出了黄牌。

    几乎所有人都站到了中线附近,孤注一掷的变成了我们。我再不敢希望时间走得快一点了。

    邝灏中圈开球,除了我和拖在本方半场接球的米乐外,所有的人都仿佛抱着炸药包冲向了外校的禁区。米乐的脚法不错,个子又最矮,队长安排他留在半场起高球,让更高的袁逸空和赫明明压上进攻争抢头球。

    接到球的米乐在蒲云冲上来逼抢和干扰之前送出了长传。球承载着匆忙和慌乱之中残存的斗志与希望飞向了外校的禁区。距离还是有点远,它在禁区之外就开始下坠了。刘炽一马当先,冲到落点前将它的话听得一清二楚:回你的位置,什么时候结束比赛裁判清楚得很。

    队长在球前高高举起了右手,我看不清他在阳光覆盖下的脸庞,也不知道身后的米乐是否站起来了。他没有来到等待进攻和防守的人丛之中。我不能回头。裁判的哨响了。皮球从空中来,似传似射,朝球门的方向飞去。外校的门将出击,用拳头打出了皮球。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,球恰好落在了我的控制范围内。

    或许是可以射门的吧。防守球员已经朝我的方向扑来了。也许,在那一刻我选择了射门,我真的会成为英雄。

    但我没有射门,我把球搓起来,轻轻地吊向了门柱远端,仿佛本能地期待并相信那里会出现真正的英雄。

    一个白色的身影。他甩开了防守人,朝球门方向起跳,外校的门将还没有完全归位。只要用头轻轻一点,把球送到球门范围内,我们就能像蒲云之前那样在铺满阳光的球场上纵情庆祝了。

    球从门柱和他的身体间擦了过去。起跳的阎希在空中好像僵硬了短短的一瞬,随即稳稳地落到地上,没有摔倒。皮球飞出底线了,就在这时,裁判吹响了三声长哨。我听到看台上沉重的叹息,但它被近在我身边的狂奔与欢呼声所覆盖。几乎所有外校的同学都朝着自己的替补席跑去了,或许替补席上的人也在奔向他们。球衣、毛巾、水瓶,这些都被抛向高高的天空。胜利者在庆祝时礼貌而含蓄地避开了失败者,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碰撞与接触,仿佛整个下午都不曾厮杀。在外校的庆祝淹没我们的体育场的同时,我看见大家像雕塑一样凝固,旋即纷纷倒在了绿色的草地上,被流动的阳光掩埋。

    我没有倒下,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倒下。一片茫然失措中,对手在奔跑高歌,只有队长一个人和我孤零零地矗立在这片土地上。我们对视了一眼,彼此没有任何交流。有谁拍了我一下。我看到是施振华。他似乎想说什么,但我不愿意听,推开了他。

    我听到阎希在哭了。他把头埋在了人工草坪里,队长俯下身子,抚摸着他的背。他断断续续地解释,向所有人解释。在最后的机会面前他怂了,怕自己撞到立柱上。不该这样的,刚刚就算是死也要把那个球顶进去。没有人怪他,他就哭得更凶。我也走过去拍打着他,猛然发现身边的每个人几乎都在哭。明明在哭,穆铮在哭,走上场陪我们的涛涛也在哭,只是有的人还能用手或者袖子去擦眼泪,脸都擦脏了。学学倒没哭,但无非是在硬撑,眼圈红了。岳隐也来了,她完全顾不上胸前的相机,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。她什么都没有说,什么都没有拍。只是过来陪着我们,陪我们一起难过。叶芮阳把餐巾纸递给她,她撕了一半又还回去。

    我们没想到今天需要那么多餐巾纸。在这种会传递的氛围里,我早该哭了。但我没有,只是觉得每走出的一步都无比碎裂。在近乎遗忘的无所适从中,我梦游般走在大家身旁,机械而呆滞地拍打或拥抱他们。或许是我平时哭得太多了吧,或许是经历过的伤心事太多了。我不知道。或许我本来就不喜欢哭,或者说,我能忍得住。

    我好像忘记了什么。

    米乐。

    匆忙的回头,我看到他已走到了我们身边,一瘸一拐,几乎是单脚跳过来的。我慌张地赶到他身边向他道歉,说我本应该在比赛结束后就来看他的,并问他伤到了哪里,现在还疼不疼。他了无生趣地摇摇头,脸上挂了两道还没有被风干的泪痕。我想抱住他,但他仅仅是木讷地用拳头碰了碰我的手套。

    “我们本来能赢的。全都怪我。”

    他轻轻的话在我耳边飘过。那一刻大脑里无异于火山喷发。我追上去,想跟他说,这根本不是你的错。是你的门线救险让我们最后还保留了一丝希望。我确实说了,结果便是米乐哭得更厉害了,一把将我推开,自己也支撑不住,像芦苇被风折断,徒劳地跌落在地。

    他就在我的身边,我帮不了他。这种绝望的无奈刹那间快将我逼疯了,我狠狠地用手套锤着自己的大腿,大概是想知道米乐现在的腿到底有多疼吧。我没法知道的,受伤的是他,我只能呆呆地看着。最后,他又一瘸一拐地来到我身边跟我道歉,并告诉我,他晚上要跟爸妈回去了,我今晚最好也跟爸妈回家吧。他还说,明天下午他就会好好地回学校参加周测,我也要好好地回学校。但是,在明天回来之前,他不想跟任何人说话,包括我。别打电话,也别发qq或者微信。

    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就再也难以回忆起来了。大脑空白得像两年前。教练和爸妈应该来更衣室安慰了大家好久吧。“比赛还没有结束。”不止一次也不止一个人对我们这么说,还有一场三四名的比赛要踢。但它对丢掉了决赛资格的我们而言毫无意义,直到涛涛对所有人说他要离开一中了,我们才稍稍缓过来,表示愿意为了铜牌继续努力。也许不是,涛涛应该是在季军争夺战之前告诉大家的,那是他代表一中的最后一场比赛,也是学长们的最后一战。我实在记不清了。那个下午,当太阳的温暖被夕阳的疲乏所取代,仿佛一切都浸泡在失落与苦涩的色彩里,像泪水一样咸湿。

    前来见证历史的亲人们最后只能安慰我们。无论输赢,他们依然爱我们。我们都知道,所以格外想赢。我们没有赢,也没有在比分上失利,但今年决赛的舞台上已注定没有我们的身影了。回到家以后,爸妈什么都没说,默默去烧晚饭。我在浴室里把水开到最大,水温也调得极高,任热水一遍遍冲刷我身体的每个地方,仿佛想确认自己的存在。夜幕降临,躺到只有一个人的房间,埋在被子里,我怎么都睡不着,像沙漠里行走经年的人,想找到一点点水一样地想找人说说话。我翻遍了整个通讯录,没有一个人。有的人和我一样伤心或比我还要伤心,有的人,我不愿也不敢再用自己的伤心去打扰了。我最后还是在孤独的蔓延中拨打了一个号码。一个温柔的女声告诉我,您好,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,请查证后再拨。

    江元市市长杯淘汰赛第二轮次回合

    江元一中3:3江元外校(总比分5:5,江元外校客场进球数占优,晋级决赛)

    桃渡中学1:4北川中学(总比分1:7)

    三四名决赛对阵

    江元一中vs桃渡中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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