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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47.告别[1/2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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停战的第一个月。
还活着的人们在一开始给出了各种反应——部分人群并不知情, 只是惊叹于再次拔地而起的“老式都市”；自认幸存者的那些人则痛哭流涕，亲吻土地，庆幸末世的结束；秩序监察们照常工作，他们早就习惯了遵照主脑的指示生活。
反抗军是其中反应最大的一波。前一刻人们还在兢兢业业地准备武器, 决定在战场上慷慨赴死。下一刻主脑便突然改了主意, 准备来个大恢复，随即撒手不管。这一记重拳生生捶在了棉花上。
“你应该最明白这种心情，老阮！”其中一位正在朝阮教授咆哮, “主脑杀了那么多人——”
“真正的幸存者已经寥寥无几。”阮教授打断了光屏那边的话, “大家都知道，培养皿里的朋友们大多都是被复制过的人。死者不会回来，局势又稳定了，没必要再做无谓的牺牲——nul00和ul0联手的话, 我们没有半点胜算。”
“我不能接受，我必须报这个仇！不然之前牺牲的同志们又要怎么算？”光屏那边的人将桌上的东西全扫上地板。
阮教授能理解对方的心情, 可惜某两位不是会在意他人复仇计划的人。那两个疯子单枪匹马杀到主脑本体跟前，逼迫它签下协议, 为的完全是个人目的。
……只是为了更深地验证和体会感情, 世上恐怕也只有那两个人能把主脑变成辅助工具。
为了保证这不是某种骗局, 他将nul00主动开放的程序来来回回翻了数千遍，直到nul00开始不满地哼哼。在会面后，阮教授非常确定，nul00和阮闲并没有谎。
就算感情上无法接受，形势当前, 拿人命来抗议毫无意义。
于是在那次会面中，阮教授迅速找到新方向。最初的一个月，他一直在为即将“重置”的社会提出各式各样的建议，确保幸存者们能够正常生活。
对此，nul00苦不堪言。
“按照你的要求。”他不满地冲阮教授大叫。“这三个月里的大部分时间，我得和ul0待在一起计算。它无聊得要命，我会闷死的！我要待在阮先生身边——”
“阮闲得留在我这边工作，你们可以光屏联系。”
答应了主脑协调反抗军这边的事，nul00没别的选择，只好冲他使劲磨牙。
阮教授提提出的要求相当麻烦——随着社会恢复，阮闲参与制作的社会身份系统会再次开始运行。既然当初阮闲能设置“阮立杰”这样以假乱真的身份，再制造些假身份也不会是问题。
毕竟从200年到现在，虽然不多，仍然有些末世前不存在的孩童降生，并且成功存活。除此之外，也有不少特例存在——
幸存者里有不想恢复犯身份的余乐，早已长大、不想回孤儿院的季满；电子脑仿生人里有想要继续生活的k9和阿巧、季满想要保留的“母亲”；复制人里也有被凭空制造的洛非，存在身份重复的仲清、丁泽鹏，诸如此类。
他们的工作是记录这些还存活的自然人、电子脑仿生人和复制人，为他们在即将恢复的社会中设置合适的假身份，好让他们能够继续生活。
这是个繁琐的活计，就算关海明和丁少校愿意帮忙，工作量仍然不。
主脑和nul00的工作重点则不是身份伪造，但也与之息息相关。
……它们向全部还存活的人形生物发放了“选择协议”，并保证他们有两个月的时间思考。
若是认同生理和心理完全一致的复制人即本人，情况还算好。对于不认同的人们来，大叛乱中死去的人不会再度回归。
那意味着就算社会恢复，他们将要面对的也会是数以亿计的“冒牌货”。
【由于各位还处于存活状态，我不会特地进行重置。】ul0在选择协议中表示，【这意味着，一旦人类社会回归200年2月3日的状态，对于被重置回来的人而言，各位的年龄会“凭空”增加7岁，还请知晓。】
【如果想要保留记忆，接纳变动，各位可以在保留栏确认，并且申请合适的新身份。】
【如果想要忘记7年间的一切，各位可以在消除栏确认。若选择消除记忆，两个月后，除了身体本身的衰老，你们的生活和200年相比不会有任何变化。】
【部分人是我在200年2月3日取样，而后特地复制的。这部分人可以看到第三个选项——选择重置栏，无痛粉碎肉体，我会将200年2月3日的数据另行恢复。】
【各位有两个月时间进行思考，请于2月3日00:00:00前确认结果。逾期未选，一律按“最近7年记忆消除”进行处理。另外，目前为止，部分城市已经彻底恢复。。如有需要，各位可以向秩序监察申请归乡。疾病、残疾的治疗据点会在以下地点开放……】
蓝色的选择协议绕在每个人身边，如同漂浮的幽灵。
接下来两个月，阮教授和阮闲忙着往社会系统里塞堪称完美的假身份，唐亦步则不得不硬着头皮和nul00一起做记忆消除、城市复原和人口重置的准备。
终于，秋叶落去，天上开始飘雪。按照历法，又一个2月3日即将来临。 id="nasace5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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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己和成千上万的假身份打了这么久的交道，唐亦步又被ul0扣着不放，时隔两个月，阮闲终于再次看到了活生生的唐亦步——后者双眼发直，整个人透出些干瘪的气息。
唐亦步用保暖服把自己裹得很是瓷实，猛地一下子扑过来，阮闲承受不住地退了两步。他堪堪维持住站姿，任由唐亦步的脑袋蹭来蹭去。
“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ul0了。”一通乱蹭后，唐亦步凄凉地表示，“工作到底有什么好？就算不签那个合作协议，我也不想插手它和人类的破事——”
“接下来就是假期了，亦步。很长的假期。” id="nasace0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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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份熟悉的温度终于让他安了心。阮闲将对方搂了满怀，暂时无视了铁珠子愤怒的嘎嘎声。
这并不是他们两人的会面，一辆雪地车正停在两三米外。
在关海明的陪伴下，三脚机械缩在保温盒里。主脑庞大的躯体屹立于风雪，被数百个移动据点包围，那个半人大的保温盒几乎能够忽略不计。
所谓的“面谈”根本没有半点面谈的感觉。
主脑的黑色立方阵仍然大得像座教堂，黑立方慢腾腾地翻滚，蓝色的电弧不住闪烁。只余大脑的阮教授同样做不出什么表情，气氛一时有点古怪。
“你们只来了这些人？”发现陪同的只有关海明和阮闲，唐亦步挑起眉毛。
“季满在前几天做了残肢恢复，新生的肢体不能受冻，余乐在照顾她。”阮闲解释，“剩下的是阮教授自己的安排。”
罢，阮闲看向几步外的三脚机械——按理，要是想和主脑交流，这会儿它该插入大脑探针，像自己当初那样进入主脑的系统空间，与主脑的虚拟形象谈话。
那样更像是通常意义上的面谈，可阮教授已经安安静静地待了半个时，没有半点连入系统的意思。
他到底想做什么？
“事到如今，我仍然不赞同你们两个的做法。” id="nasace5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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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就算将一切重置回200年底，主脑‘消失’，研究所的研究停止。普兰公司，或是类似普兰公司的企业，总会将强人工智能带回世界……如果道德和法律是社会前进的铁轨，在那个时间点，社会已然开始脱轨。”
阮闲呼出一口白汽。
“没人能够抵挡这个市场带来的利益，幸存者太少，声音也未必能被听到。阮闲，我们总共做了不到三百万份假身份……还活着的三千万人里，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的人决定保留记忆。”
“所以？” id="nasace0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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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着对方的语气，阮闲隐隐有了个荒谬的猜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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末日快乐
